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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7 所以為什麽是“H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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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7 所以為什麽是“H”

“我哪有勇氣一直追逐背影,仿佛冬天飲冰又心生頑疾,我只是這樣說服我自己,比愛情陪伴更長的是友情,羨慕與你同行的每個身影,我和你始終隔著安全距離,比起朋友這樣的關系,寧願從未認識過你。”——《暗戀是一個人的事》

高二的日子無疑是難熬的,他們既沒有了高一的興致勃勃,也沒有高三的緊張兮兮,似乎高二就是個不急不慢,不平不緩的過渡期,在這個過渡期裏,卻能決定無數人未來的命運。

顧歲春一刻都不敢松懈,她實在是害怕,她害怕自己稍微放松那麽一會,未來那個上南大的人便與她無緣了。

她只能,非常,非常刻苦,努力到逼著自己學,學到淩晨,學到趴在桌子上睡一夜,學到上火流鼻血,她完全不在意。

十七歲的顧歲春長得更加漂亮,雖然不修邊幅,每天都還堅持紮著利落的高馬尾,身上穿著藍白校服。她的皮膚狀態也不算很好,或許是因為有青春濾鏡的加成,她的名字經常出現在學校表白墻和表彰榜上,她的作文經常作為優秀範文被展出。

有人問她,都已經學的這麽好了,為什麽還要這麽拼命地學,偶爾也該給自己放放假吧,享受享受獨一份的青春。

“其實,我覺得還好。”顧歲春每次都會不好意思的笑笑,低下頭繼續做題,“我想,這時候多努力幾分,或許長大後會更輕松一點。而且,初中畢業前,我答應過一個人,要好好學習,實現我的目標。”

江緣蕊的夢想是當律師,而那位學長也希望從事考古專業,他成績好,和北城大學的分數線相差不多。北城同城還有律法大學,分數線比江緣蕊現在的成績還要高不少。

“那到時候你要去南城,我要去北城,還是不能一起啊。”江緣蕊撇撇嘴,趴在桌子上。提起一南一北的分別,顧歲春卻想去了其他的事。

想起了那個,同樣註定和她一南一北的人。

“沒事,來回不過四個小時,我去看你。”顧歲春揉了揉她的頭,“而且啊,怕就怕,你到時候和你的學長打得火熱,把我忘得一幹二凈咯。”

“胡說,你在我心裏也很重要。”江緣蕊笑著鉆進顧歲春懷裏,“不知不覺咱們都高二了,離畢業又近了一步。”

“還有一年呢。”

兩人關系一直很好,高二下學期,四月的某天,卻因為一道題的解法出了分歧。去年高考的一道政治題,老師讓他們先做,下節課對答案。

但是由於顧歲春和江緣蕊看問題的角度不同,給出的答案也不一樣,兩人都堅持自己的答案,到最後都開始翻舊賬,一點小事也能拿出來說,雖然最終沒能吵起架來,但也是誰都不理誰生悶氣的狀態。

其實剛吵完架兩人就都後悔了,對方的答案也有道理,但是都拉不下臉道歉。一直僵了半個星期,顧歲春偶爾會在放學後等在樓梯口,希望江緣蕊和她同路,可江緣蕊住宿,她走學生通道。江緣蕊在食堂給顧歲春留了位置,可她沒法阻止提前就到班門口截顧歲春的宋逸顏。

兩人最終還是誰都沒先開口,江緣蕊把這件事通過打電話給那個高三的學長說了,然而對方只是淡淡應了下來。周六晚上,提前放學回家,顧歲春到宋逸顏樓下幫他搬行李,宋逸顏一直給她使眼色,希望她能借這個機會和江緣蕊言和。

“......”顧歲春始終沈默,到門口的路很遠,顧歲春今天和宋逸顏坐一班公交車回家。

“歲春,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。”宋逸顏輕輕嘆了口氣。

“你思考當不當說的時候,就是不當說。”顧歲春拿出一貫的理論,她現在為人處世大多比較理智,雖然偶爾會讓感性占上風,但單論說話風格,確實和原先的她越來越不像,“開玩笑的,你說吧,我聽著。”

“你和緣蕊那麽合拍,那麽契合,想遇到這麽好的朋友真的很不容易。”宋逸顏坐在她左邊,手指絞著衣角,“所以,這樣的小事根本算不上事,你們應該好好談談...”

“我當然知道。”顧歲春垂眸,“但我怎麽開口好呢?”

車一路顛簸,過了一會,宋逸顏再次悠悠開口:“其實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緣蕊,有你這麽好的朋友,還有喜歡她她也喜歡的人。”

“怎麽突然這麽說?”顧歲春不解的偏了偏頭。

“其實吧,今天跟你說這些話,是那個學長來拜托我說的。”宋逸顏坦白,“他不希望緣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這麽好的朋友,結果因為小別扭就鬧掰了,明明不是什麽大事的。”

顧歲春有些驚訝:“那個學長還真上心啊,我看前幾天緣蕊老有點悶悶不樂,我還以為是他沒安慰她呢。”

“是啊,前幾天忙。”宋逸顏拿出手機,點開朋友圈新一條動態的配圖,“喏,這會就站人家樓下打字安慰著呢,也不怕熱。”

顧歲春細細看著照片和配文,配文只有短短一句“別不開心啦”。那是江緣蕊樓下的照片,他就一直站在樓下。既沒有冒犯的上樓,也沒有置之不理,這樣中和的做法和態度,又讓顧歲春想起那年那個少年。

“他覺得值得,當然就不熱。”顧歲春別過頭,想了很久,在快下車之前,認真的看著宋逸顏,“謝謝你的開導,也謝謝那位學長,下周一開學,我會先講和的。”

“歲春。”宋逸顏低下頭去,“你還沒放下他嗎?已經兩年了。”

顧歲春往靠椅上一靠,盯著車前晃動的時鐘:“放下,可能沒吧,我也不清楚放下到底是什麽,怎麽才算放下。”

“放下到底是再也不在生活裏提起他,還是提起了也毫無波瀾?是對外誇讚他的好表示當年眼光好,還是對外貶低他掩蓋自己沒追到他的失落?”顧歲春搖搖頭,“我還是沒到放下那個境界,抱歉。”

“你,你放下不了跟我說什麽抱歉啊,”宋逸顏眼神飄忽不定,“你放下不了,也不是我的事啊...我怎麽可能給有什麽意見之類的。”

“沒,抱歉就算我口頭禪。”顧歲春失笑,點著頭回答,“我到站了,就先下車了,你自己到站後搬下行李吧。”

“哦。”宋逸顏悶悶的回答。

高三高考完,開畢業典禮那天,顧歲春和江緣蕊作為優秀學生,為高年級優秀畢業生獻花。

江緣蕊的學長在校三年,有著優異的成績和對學生會工作做出的貢獻。那天獻花,江緣蕊正巧和他對在一起,她手裏那束花遞給了眼前的少年。

“花很好看。”他笑著開口。

“都是學校統一弄得,是挺好看的。”江緣蕊和他面對面,保持著遞花的動作,直到得到主持的口令,少年便接過花束。

“好好學習,明年也有你的花。”

“嗯,我一定會努力的!”

“這束花,總有一天我會還給你的。”

顧歲春站在旁邊,給另一位叫李向悠的學姐送花,李向悠聽到兩人對話,輕笑出聲。她註意到了顧歲春有些疑惑的眼神,招招手讓她湊近一點。

“他啊,平時少言寡語的,不近人情,就對這個學妹特別上心。”李向悠的笑裏含著幾分顧歲春莫名的欣慰,“他有幾次留的更晚,都是趕在宵禁前給她講題,這個學妹是真的很幸運啊。”

“是啊,就算得償所願吧。”顧歲春回以李向悠一個微笑。

“哎,對了,你這個項鏈怎麽是個大寫的I?”李向悠和她並排下臺,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她的脖頸上掛著的項鏈,“還挺漂亮的,旁邊還掛著個小六,是有什麽含義嗎?”

“大寫的I?”顧歲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吊墜,“哈哈,其實不是I,至於那個六,是我的幸運數字。”

“哎,不是I?那是什麽啊?”李向悠的好奇心被一下子勾了起來,開始仔細思考,“這麽看起來的話,兩頭都比較長呢,也是個字母吧?”

“嗯,”顧歲春握了握吊墜,“是H。”

“H啊?可是你的名字裏首字母也沒有這個啊。”李向悠抱著花,“是喜歡的男孩的名字?”

“......”顧歲春微微垂眸,沒有再說話。

“我記得沒錯的話,那個和你走的很近的男孩不是姓宋嗎,叫宋逸顏嗎?你不喜歡他啊?”李向悠微微有些吃驚,“我看見過好幾次他偷偷給你放牛奶,帶飲料,原來你倆不是一對啊。”

“...啊?”顧歲春的眉頭一慫,“牛奶是他給的嗎?我一直以為是緣蕊她媽從家給她帶的那一箱裏面的。”

“啊?我早上上樓經常能看見他往窗邊你坐的位置上放牛奶。”李向悠撓了撓頭,“是我誤會了,你別介意哈,歲春。”

“嗯,沒事,可能是他喝不完吧。”顧歲春禮貌的笑了笑。

“歲春,那...你脖子上掛著的那個首字母,和你現在什麽關系啊?”李向悠禮貌的試探著發問,她關切的看著顧歲春的表情。

“沒什麽關系。”顧歲春依舊面無表情,眼神盯著鞋尖,“他在一中上學,我們很久都沒聊過天見過面了,我們之間沒什麽關系。”

高二的暑假正式開始,補課的日子也過去的很快。再次開學,他們已經高三。江緣蕊的學長考上了北城大學的考古系,李向悠考了北城大學計算機系,兩人又成了同校,和優秀學生們一起被張貼在金榜。

“哦喲,你這個學長真爭氣。”顧歲春看著大榜放下來,鼓著掌點頭稱是,“哎,可惜了...我的成績離北大考古系還很遠,恐怕是真的無緣了。”

“我的分跟你差不多,也剛夠北城律大,”江緣蕊嘆了口氣,“再努力努力吧,南城北城的分相比,南城低一點,你要是想上,就得先沖南大。”

“是,而且我不是說了嗎,南大離家近。”顧歲春低頭,其實她心裏很有數,南北城大學相差二三十分,她卻一直卡在南城大學的分數線下五六分再也提不動。

“宋逸顏,你打算考哪啊?”江緣蕊向後一撇,看見了宋逸顏,“你理科成績好,對航天也感興趣,應該會考林城航天科技大學吧?”

“額...”宋逸顏抿了抿嘴,“我也想考南城那邊,考南城航天吧。”

“南城航天?”顧歲春有些詫異,蹙了蹙眉,“那學校航天科目評分就是個B+,你成績完全可以上林城航天大學啊,為什麽要去南城?”

“我就是喜歡南城,你別問了。”宋逸顏不想說,顧歲春也就沒有追問,可顧歲春隱隱覺得這事跟自己有點關系,“咳咳,對了,歲春,你為什麽老是帶著那個吊墜?”

“你說這個?”顧歲春拿出那個吊墜,“沒什麽,帶習慣了。”

“對哦,都看你帶了三年了。”江緣蕊也有些好奇,她和顧歲春心照不宣記不住對方喜歡的名字,也推測不出這是什麽,“還有個小六,這是你幸運數字吧?”

“啊,對。”顧歲春點點頭。

“這是個H?”宋逸顏也不知道那個字母到底是什麽,可他下意識就問出來了一個“H”。

“嗯,是。”顧歲春大大方方承認了,“是H,旁邊那個是我的幸運數字,就是個小掛飾,朋友畢業的時候送我的,帶著留個念想。”

“H...”宋逸顏垂眸,面上不表,可意思已經很明顯,“H,為什麽是H?”

“啊?”顧歲春和江緣蕊已經轉身要走,又沒聽清宋逸顏的話,“宋逸顏你個大老爺們了,怎麽還說話這麽小聲。”

“沒事。”宋逸顏繼續轉頭去看金榜,心思卻不在那裏。

“H...為什麽是H?”他喃喃自語,隨後卻自嘲的笑了笑,“還是H,還是H。所以到底為什麽是H?”

所以為什麽還是H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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